七月的風(fēng)帶著夏的熱忱,也載著青年對文化的向往。作為青階筑夢實踐隊的一員,我們帶著對古建筑的好奇與敬畏,踏上了十笏園的青石板路。這場暑期三下鄉(xiāng)實踐,本是一次對“古建筑”的淺層探訪,卻在步步丈量間,成了一場與歷史對話、與匠心相逢的深度修行。
十笏園素有“魯東明珠”之稱,是北方園林的典型代表。未入園時,便聽當(dāng)?shù)叵驅(qū)дf,“十笏”意為“十塊笏板大小”,形容園子小巧玲瓏——這讓見慣了南方園林開闊格局的我們格外好奇:在有限的空間里,古人如何將山水、建筑、人文揉成一幅流動的畫?
跨進(jìn)古樸的門扉,青石板路先給了我們“見面禮”。被歲月磨得溫潤的石板上,深淺不一的紋路像時光的指紋,向?qū)дf這是明清至今無數(shù)游人踏過的痕跡。順著青階往前走,眼前突然開闊:北面的“四照亭”臨池而立,亭柱上“清風(fēng)明月本無價,近水遠(yuǎn)山皆有情”的楹聯(lián)還留著墨跡的蒼勁;南面的假山用湖石堆疊,石縫里竟藏著幾株青苔,雨水沖刷后的石面泛著微光,像老者額頭的皺紋,藏著故事卻不張揚。
最讓我們駐足的是“鳶飛魚躍軒”。軒前的木雕窗欞堪稱一絕:牡丹紋樣的雕工精細(xì)到能看清花瓣的脈絡(luò),鳳凰的尾羽層層疊疊,卻不見一絲毛刺。同行的建筑學(xué)專業(yè)隊員忍不住掏出卷尺,測量窗欞的間距、木料的厚度,“你看這榫卯結(jié)構(gòu),不用一根釘子卻嚴(yán)絲合縫,幾百年都沒松動——這才是真正的‘工匠精神’。”他的話讓我們突然明白:古建筑從來不是冰冷的磚瓦,而是一代代工匠用雙手“寫”下的生存智慧。
為了更懂這些“會說話的建筑”,我們跟著文物保護(hù)工作者走進(jìn)了園子里的“修繕工作室”。桌上攤著泛黃的圖紙,標(biāo)注著十笏園的每一處結(jié)構(gòu):哪根梁是清代原物,哪塊磚是近年修補(bǔ)時按古法燒制的,哪片瓦當(dāng)?shù)募y樣對應(yīng)著“福祿壽”的寓意。“你們看這瓦片,”工作人員拿起一片青瓦,“北方雨水少,但風(fēng)大,所以瓦沿要壓得更實;南方多雨,瓦面就得斜度更大——建筑從來都是跟著自然走的。”
我們還試著臨摹窗欞上的紋樣,才畫了兩筆就手忙腳亂。“這些圖案不光好看,還藏著講究。”向?qū)е钢环?ldquo;松竹梅”木雕說,“這是‘歲寒三友’,古人把品格刻進(jìn)建筑里,園子就成了‘活的教科書’。”那一刻突然懂了:十笏園的“小”,是空間的小;它的“大”,是裝下了自然規(guī)律、人文精神與生活哲學(xué)的大。
走在返程的青階上,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隊員們手里的筆記本記滿了:從“一池三山”的園林布局,到“明柱暗梁”的建筑技巧;從鄭板橋在十笏園題畫的典故,到當(dāng)代人用數(shù)字化技術(shù)保護(hù)古建的嘗試。但比筆記更沉的,是心里的觸動。
“青階”是腳下的路,也是我們觸摸歷史的起點;“筑夢”是此行的初心,更是青年該有的擔(dān)當(dāng)——我們或許成不了古建修繕師,但可以做文化的“傳聲筒”:把看到的木雕紋樣講給同學(xué)聽,把拍到的亭臺照片做成科普視頻,讓更多人知道:古建筑不只是“過去的東西”,它藏著我們從哪里來的答案,也指引著該往哪里去。
離開時,最后望了一眼十笏園的門檐。夕陽下,飛檐的輪廓像被鍍了層金邊,那些磚雕、木刻、青階,都在光影里輕輕“呼吸”。我們知道,這場實踐不是結(jié)束,而是開始——青階之上,我們與古建的故事,才剛剛寫下第一筆。